素錦看著她背上的箭臉色有些白，嘴唇一只在哆嗦，許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，巧巧的臉色也不大好看，不過巧巧的年紀比素錦要大一些，也不至於亂了手腳。

“小姐，你先撐一會兒，巧巧這就去請大夫過來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

她還未走幾步，燕如歌便叫住了她，現下天色已經不早了，估摸著街上的醫館兒也早已經都打了烊，不必再讓她白跑這一趟。

“去給我備碗白酒來，越烈越好。”燕如歌強忍著背上的疼痛對著素錦道，而後又讓巧巧去找幹凈的紗布過來。

二人雖然不知道燕如歌這是要做什麽，不過還是按照她說的備好了，靜靜地站到了一旁。

這種情況燕如歌在戰場上遇到過，她甚是熟練的將酒灑在紗布上，而後一咬牙，將背上的箭拔了下來，又用那沾了酒的紗布擦拭了擦拭傷口。

巧巧在一旁看著，有些緊張的握住了手，直到燕如歌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這才重重的松了口氣，心中對燕如歌的敬佩又多了些。

換做旁的女子現下恐怕早就痛暈過去了，哪裏還能自己動手這麽不緊不慢的處理好傷口？

“去吧這些東西扔了，切記別叫旁人看見。”燕如歌說著，伸手擦掉了額頭上的汗珠。

她遇到山賊這事現下還沒有旁人說知道，況且現下官府管得嚴，山賊沒有了往日的猖狂，她說出來也不一定有人會信。

若是被溫婉婉聽去了，借著這個事給她扣個別的罪名那她可是擔待不起。

燕如歌正想著，院門外又傳來了下人說話的聲音，原本燕如歌以為只是路過，並沒有太在意，直到宮門被推開她這才披了件衣裳起身。

肩膀上的傷口剛處理好不久，她每走一步傷口便被撕扯一下，疼的她齜牙咧嘴。

她並未出屋，只是站在窗邊看了看，院裏沒有點燈，她看不清那來的人是誰，只能估摸著那人是個男人。

“太子殿下。”素錦早已經迎了出去，在那人面前行了行禮，畢恭畢敬的道。

聽到她嘴裏喊那人太子殿下，燕如歌有些意外，已經這麽晚了，顧景時怎麽過來了？

“大小姐可回來了？”顧景時輕聲問道，素錦仍是恭恭敬敬地回了他。。

燕如歌又是一楞，聽他這話，莫不是那會子已經來過了？

還未等她回過神兒，便見院裏的幾個身影已經向著她屋裏走了過來，來不及思考，燕如歌轉身便進了裏屋吹了燈，而後躺到了床上。

看著屋裏沒有光，素錦自然是以為燕如歌睡下了，只是顧景時已經進了屋，她也不好意思開口，只能在一旁看著。

顧景時看著裏屋，眼裏滿是笑意，方才他在院裏時還見屋裏的燈是亮著的，怎的他一進來燈就滅了？

“你先下去吧，我有些話要同大小姐說。”顧景時側過頭對著身後的素錦道。

素錦有些猶豫，現下已經到了夜裏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是被傳出去叫別人怎麽看她家小姐？

不過即是顧景時下的令，她也不好不聽，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。

燕如歌聽著外殿沒了動靜，以為顧景時已經離了松竹苑，便想著起身點燈，怎知剛轉過頭便見床前站著個人。

她心中一驚，被嚇得倒吸了口涼氣，這才看清面前的那人是顧景時。

“原來太子殿下有這種喜好，喜歡悄無聲息的現在別人床前？”燕如歌剛剛是真被嚇著了，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，冷著臉說道。

顧景時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，面無表情的開口問道“你受傷了？”

自打他剛踏入裏屋時便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兒，等他再到了燕如歌身前時便覺得那些腥味兒更是重了，想來應該是從她身上傳出的。

“太子殿下多慮了，如歌並無受傷，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麽事？”燕如歌有些心虛的看了旁邊一眼，而後這才又繼續問道。

“咳咳……”顧景時像是掩飾的咳了兩聲，而後轉過了身背對著燕如歌，像是蚊子哼一般的小聲開口道了句“昨日那事，是在下失禮了。”

燕如歌一開始並未聽清他說的是什麽，琢磨了好一會兒她這才楞了楞，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弧度。

顧景時見她這麽久都沒有開口說話，心中有些忐忑，若是她不答應，那待會兒的事他也不好意思開口。

“太子殿下不必記掛，那日之事如歌並未放在心上。”燕如歌清了清嗓子，故作大方的道，天知道她那日險些被氣的吐出血來。

聽她這麽說，顧景時似是松了口氣般，這才又轉了過來，只是許久都未再開口，一直盯著燕如歌看。

燕如歌也不懼怕他，絲毫沒有閃躲的對上了他的眸子，終於，還是顧景時先敗下了陣來。

他思考了片刻，終於還是開口了“再過些日子你們便要進宮了，實不相瞞，我今日前來還有一事，不知燕小姐可否答應我，來日進宮後做我的陪讀丫頭。”

說罷，顧景時神色有些認真地看著她，燕如歌有些不自然地笑了兩聲，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他。

如今這情況看來她答應也不是，不答應也不是，一時竟有些糾結，許久她這才開口“如此，我便考慮考慮，現下夜已經深了，太子殿下也不必多留，素錦，好生送送太子殿下。”說著，燕如歌提高了聲音朝著門外喊了句，素錦聽後趕忙進了屋，對著他彎了彎腰。

燕如歌都說到這份兒上了，任憑顧景時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繼續呆下去，只能由著素錦出了松竹苑。

“嘶——！”

方才她在顧景時面前一直忍著痛，現下顧景時走了她也終於是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，不過隨即又想到了顧景時對她說的話。

她自然是不想去顧景時宮裏的，日日對著顧景時，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上前撕了他，只是若要推拖，又得去找個合適的由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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